“姐姐,你这是要…?”

  霍雨浩满眼震惊地捧住她的手,只见得手掌越发虚幻,宛如烧尽之后只留形体的炭灰,不可遏制的碎裂、崩散。

  “无妨~就算今天我没苏醒,想必也坚持不了几年了。”千仞雪轻声安抚着。

  虽然不知道面前的小子到底是因为运气而来,还是那天上人的手笔。

  但她已经没心思去想去应付。

  哪怕这孩子是个棋子,要是能因为自己而改善一下生活改变一下命运,她也值得了。

  “呼…”

  千仞雪双手合十,随后曲指展开。

  一团金色的能量体从她的掌心浮现,散发出远超人力极限的气息。

  但在其中又有奇迹般的活力涌动。

  看到这团金色能量,霍雨浩下意识地缩远了一点。虽然他的感知并不敏锐,却照样能够嗅出萦绕其上的危险气息:“这是什么?”

  “赋予你的赐福。”

  千仞雪虚弱地微笑:“应该能够帮助你打通经络强化身体提升一下天赋。”

  “啊?这我可不能要……”

  霍雨浩一时有些惊慌:“这种宝物我哪里受得起。”

  提升天赋!

  就这四个字打出去,这团能量就足以让斗罗大陆不少势力打出狗脑子来,更何况还能用来打通经脉强化身体,这等价值不知能等同多少金魂币。

  这种恩情,把他自个儿卖上一百遍也还不起!

  “既然是我给你的,那你便受的起……”

  千仞雪单手拖着金色光团:“当然,想要承受这股力量还要附带一个条件。”

  条件?

  看着光团,霍雨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,内心挣扎了许久。

  可逆天改命的机会就在眼前,他实在不想放弃:“什么条件?”

  千仞雪伸开双手,身上竟然绽放起朦胧神光,连面容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起来,奇异的氛围与她手中的光团共鸣。

  一座满溢光彩的天使雕像从她背后浮现。

  整个空间都像是在复苏一般,神圣而宏大的气息弥漫开来。

  “信我…愿意追随我……”

  “成为我的信徒!”

  说着,一根手指从模糊光景中探出,带着令人灵魂都为之清亮的神力点向霍雨浩。

  “我…”

  他定定看着祂,慢慢伸出手指与祂触碰:“我愿意!”

  一道微弱的,几乎无法接续上的白色丝线自虚空浮现,勾连起两人。

  信仰丝线。

  借由神力感受着那股微弱的信仰之力,千仞雪的神色轻松平和起来,吟唱般的低声开口:“神呐…我听到了你的话……”

  霍雨浩先是怔了怔,而后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,随着她的话语向下轻声念诵:

  “神呐…我听到了你的话……”

  “愿将您的荣光洒向世界…愿随您的脚步前行,直至灵魂朽灭……”

  “使高贵者褪去傲慢,使低贱者抬起头颅…使良善之人得到祝福,使行恶之人获有刑处……”

  “使人温纯、善施、热忱、适度…让世人知晓美德厌弃恶行,让皇贵追求贤能而非暴虐……”

  渐渐的,霍雨浩眼中有了些光采:“崇奉贞洁、勤奋、慷慨、谦逊、温和、节制和宽容,背弃神厌之行……”

  “愿圣光,涤荡阴霾。”

  伴随着最后一句讼出,千仞雪的残存意识之内也亮起了极为微弱的小点。

  结束了…

  霍雨浩抬头,迎来的却是藏在迷蒙背后的一抹惊色。

  “怎么会?”

  千仞雪带着满目震撼,看着霍雨浩头顶渐渐汇聚的无形力量。

  就在她点燃这片残识恢复一丁点神祇权能的同时,她也看到了萦绕在少年头顶的模糊气运,还有那股熟悉的感觉——

  “世界意志的注视。”

 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,千仞雪猛地抬头望向上方,觉察到了来自虚空之外的隐约窥探。

  “我明白了…”

  千仞雪声音有些颤抖:“你!”

  “我…我?”

  霍雨浩愣了一下,差点被她这副姿态吓到了“姐姐,怎么了?”

  ‘啪’得一下,千仞雪双手抓住他的肩膀,背后高悬的天使神像突然燃起熊熊烈火。

  本就充斥空间的恐怖气息再度攀升,甚至绞起金色的风暴,将两人所在的房间也一同摧毁。

  “我把我剩下的东西都交给你了。”

  “我只是个失败者……”

  一片漆黑之中,千仞雪的眼神格外明亮:“但你!你一定要赢!你一定要战胜命运,战胜那天上……”

  啪——

  千仞雪的残识达到了极限,带着还没说尽的话化作无形灰烬。整片汹涌的金色焰火汇聚,冲进霍雨浩的眉心。

  ……

  “奇怪。”

  身周弥漫着信仰之力的蓝色身影看向下方,宛如浓雾一样的命运之中正闪烁着一颗明星。

  只不过现在,那颗星辰的轨迹居然变得有些不可捉摸,星辰内部也像是掺杂了什么东西,散发着让他有些厌恶的气息。

  “到底是谁在暗中干涉我的计划?”

  蓝色身影低吟片刻。

  随即面带怒容地低吼出声:“毁灭!”

  ……

  “啊。”

  霍雨浩在茅草堆上惊起,带着一身古怪的气味。眼神泛空地扫视着周围景色。

  “已经凌晨了?”

  霍雨浩透过窗户看向泛白的天际,眼前一阵恍惚:“刚才所有的一切,难道都是梦境吗?”

  嗅…

  “好臭!”

  一股极为浓烈的恶臭味徘徊四周,凝实成了黑烟状态。霍雨浩循着气息慌忙低头,就发现自己浑身都被一层污泥所包裹:“这是?”

  ‘能够帮你打通经络强化身体’

  脑海中飘过一声回响,让他如遭雷击,怔在原地。

  刚才的一切全都是真的。

  那……

  那位姐姐点燃自己,将一切都送给他,也是真的了?

  霍雨浩脸色苍白地盯着空处缓缓爬起,像个木偶一样打水清洗,换了套新衣服,随后踩着小路走到一处坟包前。

  拔了拔草,再用白虎匕劈出一小块窄木牌。

  要写些什么?

  姐姐?又或者天使?

  沉默良久,霍雨浩在牌上竖着刻下了两个‘神’字,截取一半放进怀里,剩下的插在坟头旁侧。

  退后,重重顿首。

  “我一定不会让你(们)失望的!”

  最后看了坟头一眼,霍雨浩趁着夜色未褪转身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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