苗若曦看着樊东升大踏步离开的背影,揉了揉额头:“禾宝,快跟着他点儿!让那家伙自己出去,搞不好到天黑都回不来,指不定把自己都能搞丢。”

  禾宝正坐在那儿学着画符,听到大姐姐的话,立刻乖巧地跳下沙发,迈着小碎步追了上去。

  东京对于第一次出门、还是出远门的樊东升来说,实在太大、人太多、地址太复杂。

  果不其然,当禾宝追上他时,这家伙已经迷路了,正站在路口抓着头发,连小岛的码头在哪都找不到。

  “小禾宝,太好了!多亏有你!呵呵呵,那你来帮我带路吧,咱们走!”

  两人坐上叶苏林斥资买的快艇,“突突突”地赶往东京湾。委托人给的地址在荒川区,这要是让樊东升自己找,别说晚上,下礼拜他都不一定能到。

  “大哥哥,其实我们可以打车去,师傅说了,这属于公事可以报销。”

  看着囊中羞涩的樊东升,聪明的禾宝瞬间猜到了他的心事。

  “可……可是我刚刚走得太急,忘了要钱,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啊!”

  “我身上带了卡。”

  小禾宝找到提款机取了些零钱,伸手拦下出租车。樊东升红着脸,在一个孩子的带领下,总算成功抵达荒川区。

  “小禾宝,我……我怎么忘了地址在哪了?刚才应该让苗丫头帮我写个小纸条的,你看我这脑子!”樊东升懊恼地拍了拍脑袋。

  小禾宝乖巧地指着一个方向:“走,我记着呢,往那边走。”

  “哎呀,你真是我的小救星!来,坐在大哥哥肩膀上,你指哪儿咱们走哪儿!”

  樊东升心中一喜,把禾宝举起来架在脖颈上,像个提线木偶似的,小家伙指哪个方向,他就往哪个方向跑。

  不一会儿,他们就来到了事发地。这里较为偏僻,再往北走就会进入足利区,对面有个小小的街心公园,附近的孩子原本都喜欢在这里玩耍,但出事后,来这儿的孩子明显少,看来家长们都很担心,不让孩子出门了。

  “根据那个姐姐和阿姨所说,她们的女儿就是在这里失踪的。”

  “这里?”樊东升站在路口张望。

  禾宝指着三岔路口:“大哥哥,就是这里。”

  樊东升走到那儿,左右看看,又蹲下身在电线杆附近闻了闻:“嗯!就是这里,我闻到有狗尿味儿了!”

  小禾宝捂着嘴偷笑一声,认真观察着周围地形:“师傅教过我,这里有‘断头煞’,还有阴气残留,我可以试着追踪这道阴气,找到人面犬。”

  “哦?小禾宝,没想到你这么小就学到本事了!快让我看看叶哥儿的徒弟有什么能耐!”

  禾宝骑在樊东升脖颈上,从怀里掏出一张小号符纸,那是他提前画好的。

  只见他双指夹着符咒,在空中似模似样地挥舞几下,念道:“一盏明灯照幽冥,四方鬼神指路程。若见妖犬踪与迹,火光引路现真形!”

  小家伙念完,把符咒往前一扔。那小号符咒在空中飘飘荡荡落在地上,没有像叶苏林使用时那样无火自燃,只细细冒起一溜青烟,但对他们来说,这青烟已经够用了。

  “在那边!”樊东升看见青烟飘去的方向,抓紧禾宝的腿,大踏步追了过去。

  跑着跑着,面前出现一片仿佛正在拆迁的旧民宅,一部分已化作废墟,还有一小部分搭着窝棚,住着流浪汉与拾荒者。

  那溜青烟继续向前飘荡,钻进旧民宅狭窄逼仄的小巷中,窄得樊东升走路都得侧着身。

  终于,当樊东升看到青烟不再前行、转而向上漂浮时,猜到目的地到了。可周围乱七八糟全是杂物与破烂,哪儿去找一只长着人脸的狗?

  他正犯难,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话,声音怪异、语调生硬:“你觉得我像人吗?”

  樊东升猛地转身,只见废墟中央站着一只长着人脸、狗身的妖怪,模样极其丑陋怪异。相传人面犬问话时,回答错误就会被拖进黑暗,可它说的是樱花语,樊东升半句听不懂。

  “你就是那个长着人脸的狗?说啥乱七八糟的,老子听不懂!你昨天在那边把一个小姑娘抓走,藏哪儿了?是关起来了还是已经吃掉了?要是吃掉了,老子就把你开膛破肚,做成狗皮膏药!”

  樊东升瞪着眼,撸起袖子一步一步靠近。

  人面犬看着这个高大魁梧、一脸凶相的人类,有些懵,它想说:“喂,我可是妖怪,你能不能尊重一下?就算不害怕,也别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啊!”

  “老子问你话呢,能听懂不?”

  樊东升说着张开大手,弯腰一把捏住人面犬的后脖梗子,像平常抓狗那样把它拎到半空。

  人面犬这下终于反应过来,急了:“放开我!愚蠢的人类!你知道我是谁吗?不回答我的问题,你将会被黑暗中的阴魂吞噬,走到哪里都躲不过!”

  它叽里呱啦说着,樊东升还是半句听不懂,甚至有些不耐烦:“我问你话呢,别给我说鸟语!”

  樊东升拽住它的狗尾巴,“呼”地一下抡起,照着旁边的断墙“啪啪啪”砸了三下,砸得人面犬鼻血横流,门牙掉了几颗,俩眼直冒金星。

  “现在能老实点了不?哦对,可能他听不懂我说话……禾宝,问问它把人家小姑娘抓哪儿去了!如果不交出来,我就扒它的皮、抽它的筋!”

  禾宝点点头,用樱花语把樊东升的话翻译了一遍。人面犬总算听懂了,却觉得不可思议,区区人类,怎么可能直接伤到它的妖身?

  只见人面犬没有回答,忽然张开嘴,狠狠一口咬在樊东升的手腕上。若是一般人,这一口下去,即便不咬断手腕,也会咬破动脉,鲜血横流。可樊东升的身体素质强到变态,人面犬一口咬上去,又迅速松开,嗷嗷嗷地哀嚎不止。

  禾宝低头一看,樊东升的手腕上连个牙印都没留下,可人面犬的牙齿却又断了几颗。

  “妈的还敢咬我?找死啊!”

  这举动彻底激怒了樊东升,他一手拽着人面犬的狗尾巴,把对方抡成风火轮,然后狠狠拍在墙面上。

  “啪”的一声,人面犬直接晕厥,软塌塌掉在地上,墙上留下一滩血迹,樊东升手里只剩下一根断掉的狗尾巴。

  “不好,有点没控制住力量……喂!你可别死了呀!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!”

  樊东升抓着人面犬的脑袋,左右开弓扇了几个大耳巴子,把它硬生生扇醒。人面犬嗷嗷哀嚎,又说了些他听不懂的话。

  “禾宝,这家伙在说什么?”

  禾宝指着不远处倒塌了一半的废墟:“它说,这几天抓来的孩子还没吃掉,都关在那里!快,大哥哥,她们可能还活着!”

  “这狗东西居然抓了不止一个孩子!?”

  樊东升迈开大步跑到废墟中央,看见一个被油纸包裹的笼子。他一把揭掉油纸,发现笼子里竟关着三个小女孩。

  孩子们似乎已经吓傻了,忘了呼救,两眼无神,身上脸上脏兮兮的,看来她们吃饭、排泄都在这笼子里。

  “***!我这辈子最讨厌欺负弱小的怂蛋,你还专对孩子下手,罪无可恕!”

  樊东升看到这一幕,当真气急,照着人面犬不断求饶的丑脸一拳砸下去。

  他那铁锅般的拳头甚至比人面犬的脸还大,一拳下去,直接把人面犬的脑袋砸进胸腔,凹下去一大块。

  他就这样徒手活生生将一个妖怪打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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